[编者按]我相信这是一起很让人快乐的文章。全文很是详尽的写作了那些情感。让人心伤的是,网上很少有这样的文章。确实让人难以释怀呀。以下全文值得一看。
离开西安,趋着夜色进入秦岭山地,阴凉的空气从玻璃外一丝丝地涌来,看着眼帘里黑漆漆的幕布被车灯划开,匆匆忙忙的行人被抛在一边,城市的高楼渐渐远去,只有道旁参差不齐的树木看着我们不断地深入,深入,心绪像没有了依附的秋叶,在座椅上变得瑟缩。
不知要在那里停落下来,眼睛在不住地追寻下一站的出口,妻说是到了,说是看见石头滩了,我问了司机,却是吴家巷。还有一段距离呢,只是这熟悉的路途已然失去了昨天的清晰。大概是夜色的缘故吧,那些建筑的标志慢然虚浮,在车灯下忽隐忽现的,让人捉摸不透。
记得道边是有两层楼的道口,可是几年不见了,我不知还是否保留着曾经的模样。司机终于说到了,那个黑暗里有红灯闪烁的地方。就像游在黑夜里的泳者,终于可以到岸了,我们像一条在那片山川底谷的鱼,看到了可以安息的角落。
下了车,方才感到小雨是那么地细腻,轻轻地,凉凉的,是一种若有若无的飘荡着。我和妻提了行李走下来,转过车头,看见原来是平哥的车停放在路口在等候。我先让妻子坐上了车,而自己选择慢慢地走回去。当他们走远,黑夜再次将我包裹,这是一条熟悉的村路,散落着我的快乐与忧伤的小路,看着前方灯火幽暗的房舍,我想着那个可是温暖的住所,又不禁回过头,望一眼身后的秦岭山脉,却只有一团黑影笼罩了视线。
推开那虚掩的门户,满眼是零乱的摆设,我把自己带来的水果摆放在像片前,却感到更阴冷的空气迎面扑来,平哥坐在一边抽着烟,阿姨唠叨着,说是不让来的,身体又不好,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儿。我说,心里就是放不下,出了医院,就一个劲地奔来了。妻说,先别说什么了,还是准备些吃的再说。平哥抽完了烟,说那你先忙着,我担心那车跑了一整天了,要是电量不足,就难到路上,还是早些回去了。我想着他还要过河去呢,那一段路途也挺远的,也没有太拦阻,就让平哥小心着回家去。河的对岸就是山,平哥就住在山脚下。出门送了几步,也就随黑夜将平哥带了走。
转身,还是那不经往日的温暖,阿姨又憔悴了许多,岳父不在了,只有小伟子陪伴着她。少了一个人,这天就像缺出了半面似得。没有了那个高大的身影,阿姨的身材愈见得瘦削。前年收庄稼,不小心让脚踝受了伤,如今看着那一跛一跛走路的模样,想着生活在这样四面露风的屋里,茕茕孑立,真不是什么滋味。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,自己还陷落在一片迷茫的岁月之中,已经忘记了可怜是什么情形。
这一夜,我找不到自己的湖泊,如同鱼儿游向更深的海洋,梦那样地深蓝,只有那不适的床铺,蜷缩着自己失散了记忆的肉体。
天不知几时亮了窗户,阴影里的家居渐渐地露出本来的面目,还是那黑漆的衣柜,还是那黑漆的座椅,还是那苍白的墙壁,还是那土色的砖块,不过更寂寞了。摸了摸冰冷的额头,我起身向屋外走去。
屋外依然是细腻的小雨,在那绸密的云朵覆盖下,山峦苍桑,隐约的不可透视。那一年,我和妻还兴冲冲地去那山的深处去挖草药来着,绕着河堤,穿过村庄,攀登山路,用小铲将那些可以记得的东西挖掘,还兴致勃勃的,看过山村人家的贫瘠,感叹山里人户的生活,在山坡上耕耘,在顶梁处放牧,在土墙里吃着咸菜,那岁月刻磨在脸庞的皱纹深处,却是另一种精神的无语浇铸。经过他们的身边,我们的欢笑成为一种惊喜。
轻轻地向他们问路,听闻那憨厚的声音,我并不感觉落后意味着什么,只觉得那是生活取向的不同,以为自己可深入到他们的心神中去的。
如今再看河的对岸,云雾下的山峦,我却这样地感觉熟悉里一股陌生的孤独油然而生。一种不能融入的思绪,将我抛在失落的山谷对面,那些不再是记忆里的故事,悄然无声地走过的客人,怎么能够读懂他们的心灵,他们就像那山间的云雾,像谜语一样,光彩夺目的外衣底下,是我所不能透彻的深厚情感。他们拥有更多的希望与不舍,他们与我一样的皮肤底下,在小雨潇湘的今天,同样产生一种冰冷的畏惧。
看着远山在秋雨的浸染里,那多像一幅历经岁月蹉跎的水墨画,我多想将自己也融入其中去,不要只贪婪于温暖的屋檐。可是眼前已然没有了通达的道路,只有这样的一面屏障横亘在眼前,让人感到自己是如此地渺小而无力,太生疏了,我站在他的旁边,还是不可领悟其中的蕴涵。
那错落有致的山坡,那隐约可见的房屋,分散在云雾和雨帘里,我看不见那曲折的通路,也看不破那寂静里的心情,从远方来的人,在这里,终归是一名过客。(文/65109776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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