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以后,周同志站在天安门城楼上,看见身旁的毛领袖向山呼海啸的人群挥手的时候时候,准会想起1924年他回国的那个下午。
从国共合作期间任广东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开始一直到建国,周同志留给后人一个最大的谜团:从始至终,周仿佛都没有想过走向领袖位置,即使最接近的时候,他似乎也不想往前迈一步。
这期间他配合过的老大从老蒋、李立三、向忠发、博古、再到毛领袖。毛领袖当然不用说了,任何人都得臣服。可前面几位明显都属于脖子以下是星级人物,以周的实力,谈笑之间就能强有力地主持了领导换届,三下五除二废掉了不合格领导。华丽出手,一击必中,给人一种毫不费力的印象。
可是这个事啊,我们可以跳出来看。周在前期有无数种表达我才是大头大哥的方式,为什么选择技术含量最不高的那种二把手呢?是什么把一个充满实力的巨星逼上了只当辅佐的窄道?
一,想不想当老大
肯定想啊。从一九二四年回国算起,周从事过各种工作,军队建设,特工建设,短时间的主持过上海中央,能尝试的都尝试了。每一个岗位上,他都是出类拔萃的,干得比大多数人都强。善于控制局面,决断力高,行事作风果断,不拖泥带水,说杀顾顺章全家就杀他全家。
但最后的结局都是失败,周同志也试图反击,策划过八一南昌起义,输了军事。随后周改变策略转入地下,进入秘密工作,若干年交锋之后,周又因为顾顺章输掉了政治。短暂的胜利(第四次反围剿)过后,再一次遭遇战略性失败,红军被迫长征。
经过了这么多,周也曾一个人在漆黑的夜晚溜达,别问为什么在漆黑的夜晚溜达,因为去别的地方溜达他咳嗽。此时,有点伤心,但未如刀割;有点悲痛,但没有欲绝。
这时他想起了一个人。
二,毛与周
毛和周是从啥时候开始有交集的?从公开资料看,一九二五年十月,毛去广东担任代理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;当时的周正准备随蒋介石东征。两人初次见面,客套一番,但并无深交。正也正常,在当时的周同志看来,毛连外国都没去过,标准的土鳖。
当然毛也不在乎,虽然没什么深层次的交流,毛当时要是想套近乎,要是这么跟周聊天,一味去迎合,必定让周瞧不起。比如为了迎合周,去聊国外生活,他能聊得出什么来?别说国外了,大城市他都见得少。
之后两人都经历了太多,之前他们彼此不了解,之后彼此另眼相看。毛邀请周去农所讲课,周邀请毛去黄埔军校演讲。既然已经很熟了,两人就来了一场一镜到底、坦白到底的真情对话。毛说,既然我们都是主战派,为啥不一起干,反而选择两条路呢。
周说,我原先以为老蒋是打仗不行,不想当废物。现在一看他纯粹就是能力不行,还想当废物……
那是二人性格的第一次完整展现:周是战略执行者,所以只能按照共产国际的指示在白区战线搞斗争,在老蒋眼皮底下面折腾;毛是战略创造者,所以另起炉灶把部队拉到山里,另起一片天地。
三,分歧
之后,周在上海,毛到了苏区。周的特科工作是有声有色。毛指挥反围剿战争,就利用过周获取的情报。可以说彼此促进,合作愉快。
当时的毛在苏区可以称得上是春风得意,因为除了苏区主席之外,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头衔——红一方面军政委兼前委书记。政委是按照苏军模式建立起来的,在重大事情上有最后的拍板权。红一方面军是当时的中央红军,又是毛一手拉出来的。所以毛可以说把军队牢牢掌控在手中,集“军”“政”大权于一身,就差“党”了。
但毛泽东没能高兴几天,因为“党”来了。
这就是顾顺章叛变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,中央在上海已经hold不住了。苏维埃共和国刚成立一个月,周进入中央苏区,于一九三一年十二月抵达,担任苏区中央局书记。毛和朱德只能坐板凳了。
当时整个中央包括周在内,攻占大城市是根本,被他们视为楷模的红色苏联就是这么成功的,被他们视为经典的马列主义书籍也是这么写的,对此他们坚信不疑。
那么毛那一套是啥呢,就是农民运动、武装割据,农村包围城市,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。
这些东西在后人看来如此正确,如此有力,如此适合中国国情。但是在一九三一年看起来可不是这样,它既与书本上的马列主义不同,也和苏联成功经验(工人和城市暴动)不一样。怎么看都像是在农民起义的外衣上套一层马列主义的外衣,这对信奉正统马列主义的人来说怎么看都是旁门左道。当然,主要是觉得太low了。
就这样,刚刚赢得第三次反围剿的胜利,正值意气风发之际。而更大规模的第四次反围剿战争即将拉开大幕。宁都会议召开了,结果,毛下岗,周取而代之。
四,长征联手
这就是说,周这时有想法向领袖位置逼近。其实从一九二八年开始,周恩来就处于类似的位置:逼近领袖而又不是领袖的位置。在陈独秀倒台之后,前后六年时间里,中共领袖都处于一种“虚君”状态,瞿秋白、王明、博古都是理论家、花架子,向忠发连理论家都不是。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德不配位,不是乱世中可以崛起争天下的枭雄。而周至少是中央实际掌权者之一。
那么周是什么时候确定了自己不是领袖者而是执行者的地位,从现有的资料分析,应该是第五次反围剿后期和遵义会议开始之前。
因为毛就是那种人,无论身处何等境地,有“气”首先有“势”。毛就是自带庞大的气场和威压,随随便便站在那里,含而不发,就让人未战先沮,老想认输。
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让周恩来明白了:毛,只有毛才能克制蒋介石!毛才是党和组织最后的希望!
很难判断周何时想明白这一点。但可以推断的是,如果周没有想明白这一点,遵义会议就开不成,毛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岗。
其实整个长征过程中,感觉组织高层内部一直在闹。远程遥控的王明、博古、李德、周同志、凯丰、张闻天、王家祥。毛是前期最弱鸡的,王明一度遥控三人组(博、李、周),莫急,我看快了,因为快开会了,届时党内不允许有像毛这么牛逼的热点存在……
其实换个角度看,不闹选出来的能力不足,闹才是选材历练的好方法,高层的闹,不要大范围祸及百姓,对国家是好的。夺位是养蛊,成功的人是蛊王。心性,手段,隐忍,能力,拉拢,各方面都逆天。国运能不好?
如果用一句话评价周恩来总理,那就是“一个有信念的,可以终生为组织牺牲个人的人”。正因为如此,不但父辈们敬爱总理,现如今的大多数党员也如此,为什么,就是那句话,为组织牺牲一次容易,为组织牺牲一辈子难。
很多人认为周恩来总是搞调和、和稀泥,那是不了解总理。周恩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以组织为核心,而一个组织的战斗力除了有明确的宗旨和目标外,组织团结是关键。红军时代,毛泽东、李立三、陈毅这些人都是30多岁,最大的朱德也就40出头,大家都是年富力强、血气方刚,虽然有同一个理想,但如何实现理想每个人的看法是不一致的,这非常正常。而周恩来把组织看的无比重要,高过个人的一切。为了保证组织团结,周恩来做了大量的工作,周恩来就像强力胶一样,把毛泽东这些个性鲜明的人物团结起来,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而奋斗。
有这么一句话:一家企业如果要做大,老板就要把自己的手脚都废掉,只剩下脑袋来思考、决策和沟通。
如果这样,二把手就显得非常重要了,执行决策中的各种具体工作,甚至核心但琐碎的事情与沟通均需二把手的倾力辅助。
毫不夸张地说,二把手甚至能左右企业的命运,很多时候企业的死,是因为二把手的“无能”。
国家已然。
尾声
今天我感悟到“两个凡是”:凡是领导过周的人,除毛之外,最后都被淘汰了。凡是领导过毛的人,除了周之外,最后都被淘汰了。我们的先辈太伟大了,他们才是中国人的圣人!
越来越觉得毛教员和周总理简直是完美搭配。毛教员的思想深远天马行空,周总理强悍的执行力,以及两位都在所有人都悲观的情况下顽强的坚持了下来。
中国共产党成立的时候,有人悲观。
人民军队成立的时候,有人悲观。
反围剿的时候,有人悲观。
长征的时候有人悲观。
抗日战争时期有人悲观。
解放战争时期有人悲观。
共和国成立的时候一样有人悲观。
之后的漫长岁月里。
抗美援朝战争、两弹一星、三线工业大建,都有人悲观,可就是两位的最强组合才让中国有了今天。
所以,那又如何呢,中国从来不是靠悲观的人建设发展起来的,也从来不会缺少悲观的人。
最后,我想到毛与周相识相伴51年,殷殷韶华。表面上他俩都孤独了一世,但其实我想,两人心中的感激,温暖了一生。
“十年”后期,国内曾广为流传一首署名“毛泽东”作的《诉衷情》(赠恩来)词:
当年忠贞为国酬,何曾怕断头?如今天下红遍,江山靠谁守?业未就,身躯倦,鬓已秋。你我之辈,忍将夙愿,付与东流?(作者:北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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