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坡●第23-24节（长篇连载）

　　二十三
　　
　　小杉子终于走了，踏上了升学路，在临走时，月娥与村里商量，用村企业的车将小杉子送到了县城的车站。当小杉子快登上车时，月娥嘱咐道：“孩子啊，你到外面要好好学习啊，不要辜负家里人对你的期望，家里不用你惦记，你父亲我们会照顾好的。”小杉子的父亲也说：“孩子啊，你婶子说得对啊，你要听她的话，在外面在努力学习的同时，要与同学搞好关系，同时呢也不要太苦自己了，记得经常给家里来信啊。我呢，你不挂心，大家都对我这样好，我的生活没问题。”小杉子听了父亲和月娥的话，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，他在上车时跪在了地下，他给父亲和月娥磕了三个响头，并且说道：“谢谢婶子了，谢谢你们多年对去父子的照顾，今天我走了，父亲就拖负给你们了。爸爸我走了，你也不必牵挂，我不小了，我在外面知道应该如何作，我一定好好学习，用优秀的成绩来报答大家，请你们放心吧。”月娥将小杉子扶起，然后从自己的挎包内掏出一包水果递给了小杉子，说：“孩子你带上吧，路上渴了可以吃一点儿。”小杉子默默地接过水果，他此时的心里百感交集，他想他自己虽说从小没了母亲，没有得到亲生母亲的爱，但他却得到了更多人的爱，这种爱让他感受到了人情的温暖，他在心里下定决心，一定好好学习，弄出一个样子，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大家。小杉子提着行装上车了，他坐在车里回头张望，他的父亲和肖月娥，也站在村头望着他向他招手，直到很远很远，滚滚的烟尘淹没了小杉子的视线，小杉子的泪再一次流了下来……
　　
　　幸福坡村再一次恢复了平静，人们又回到了往昔平静的生活中，而肖月娥依旧的忙碌着了，为了企业的发展，为了村内的计生工作，每日里奔忙着。就在小子杉走后不久，在幸福坡又发生了一件感人的事。
　　
　　那是一个暴风雨的夜晚，狂风咆哮着，那闪电如蛇一样乱蹿着，那雷声如开山的炮声，让人觉得震耳欲聋。就在深夜子时，幸福坡村内有一户人家灯火辉煌，人声鼎沸。这户人家正是山根家，而此时他的媳妇山翠就要生产。原来山翠去年就到了照顾二胎的时间，通过县里审批，去年十二月份怀了孕，正敢上今年九月份生育，谁知这生孩子可不管天气的好坏，没成想山翠在今晚上竟然犯病了，要生育，一家人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　　
　　炕上山翠肚子一阵紧一阵地疼，而外面的雨去越下越大，没有一点儿小的意思。山根急得直搓手。这时山根她娘说：“山根啊，你去找一下你月娥嫂子吧，她也许能帮忙啊？”“找她，我才不去呢，若不是那一年因为她与别人核计将那个孩子做掉，我们的孩子早就会跑了，很大了，说不好听的已经上学了。让我去找她，我不去，看着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。”“但是你不找她帮忙，这山翠可怎么好，得送医院啊！你别闹了，你也够倔了，因为这点儿事你已经好几年都不理你月娥嫂子了。再说你批二胎时，月娥嫂子没少跑前跑后的，她不计较你，你还计较什么，真是的，”老太太责怪道。这时山翠也强忍着痛苦对山根说：“山根你快去吧，你总不能因为怄气而不顾我和孩子吧，再说我们也够对不起月娥嫂子了，多年来你我一直躲着她，不理她，她对咱们的心可没变，去求她吧！哎呀，我的痛啊……”山翠痛得止住了话皱紧了眉头。
　　
　　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，山根知道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，如果再等下去，两条生命都会有危险，不管怎么样，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放不下的，还是去找月娥再说，于是他披了一块塑料就向雨里冲去，直奔月娥家。
　　
　　时间不足十分钟，山根就折回了，月娥也跟在了后面，月娥也顾不得抹一抹额前头发流下的雨水，进来就问：“怎么啊，山翠妹妹没事吧？”“嫂子，我肚子好痛，好象有什么流出了……”“怎么会这样啊，山根你们快收拾一下，我到场子里将车叫来，抓紧将山翠送到医院，如果再晚了可就麻烦了。”月娥说完就跑了出去，消失在了风雨中。月娥在路上磕磕绊绊不知摔了几个跟头，她也是急得，天再黑，山村的路又不平，但是她还是跑着向前，到了厂子用电话将司机找来了，立即出发。
　　
　　镇里的医院离幸福坡村有20里，虽说山里的路都是石碴路，但并不好走，并且风大雨骤，那风刮得路旁的树木摇来摆去。雨打在车窗上也是啪啪地响，好在司机老张开了好几年了，有经验，尽管这样车开得也不是太快。而山翠在车上折腾开了，她哭喊着好痛，那血水也顺着裤管流了下来。山根用手将山翠搂在怀里，同时急得他用手直抓头发，他后悔不早听母亲和山翠话，要不早就到医院了。在一旁月娥也急得直搓手，但她也只能如此，她知道她不能总催司机，这样恶劣的天气，手忙脚乱出什么事更不好了，不但不能将山翠送到医院也许其他人也会出事。他们就这样急急地在风雨中往前赶，用了半个多钟头才到了医院，直到将山翠送到了产房月娥才松了一口气。
　　
　　二十四
　　
　　终于把山翠送医院了，月娥等人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去了，以为到了医院就没事了，哪知道，山翠是难产，虽说早就出现了生产征兆，但宫口没开全，孩子却卡在那里生不出，而养水早破，只能对山翠进行剖宫产了，如不这样，母子都会出现危险。当医生将手术会出现的各种危险与山根说时，并且让山根签字时，一向要强争胜的山根却傻了眼，呆呆有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。好在月娥还机灵，对山根说：“你愣着干什么，快签字吧，那山翠要死要活还在那里呢，你还等什么。”这山根才醒过闷儿来，颤动着手将字签上了，山翠随即被送进了手术室。
　　
　　时间一分分过去了，山根急得在医院的走廊内来回地走，月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说：“山根没事的，你放心吧，到医院了，大人和孩子都会没事的，你要沉住气。”山根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在走廊内走来走去。大约过了40多分钟，医院手术室的门开了，从内走出来一个医生，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，还不等医生说话，山根和月娥就快步走了过来，他们二人问道：“生了吗？大人没事吧？”医生说：“还好没事，只是子宫收缩的不怎么好。这是她的孩子，你们快接过去吧，是一个男孩，胖乎乎的，好可爱的。”月娥接过了孩子，那孩子脸白白的，胖胖的，只是孩子的两只眼睛紧闭着，好象来到这个世界上还很羞涩，还很怕人。月娥对山根说：“兄弟，你看这孩子多可爱啊，真像你。”山根只是瞅了瞅，可是很快他注意的只是病房的门口。肖月娥将孩子抱到了病房让护士去照顾，然后出来等山翠的消息。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，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了，山翠还没从病房出来，肖月娥有些急了，山根更是紧张的要命，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　　
　　正当两个人焦急得在手术室前走来走去时，手术室的门开了，一个女护士焦急地再次走了出来。山根上前问道：“医生同志，我们的人为什么还没从手术室内出来啊？”那位护士说：“大姐和大哥，现在病人发生了点儿情况，就是产后出血过多，因为子宫疲劳，影响了子宫收缩，产后出血太多了，需要输血，可是你们知道这是镇里的小医院，根本没有什么血库，而现在需要血，这可怎么好，除非能找到血源，她才能脱离生命危险。”山根一听，身体晃了一下，差一点没摔倒。好在他扶助了墙。月娥听了说：“怎么会这样，对了，我是‘O’型血，我来献血吧！”“真的吗？那太好了，病人也是‘O’型血太巧了，那你跟我们走一趟，到采血的地方采了血好给病人输血。”月娥随医生走了，走时他对在一旁发愣的山根说：“照顾好孩子，我去一下就来。”月娥走了。
　　
　　当肖娥400毫升的鲜血注入山翠的身体时，山翠苍白的脸变得红润了。此时她血也在医生的治疗下终于止住了。山翠睁开了眼睛，当肖月娥看到山翠睁开眼睛时，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。她握着山翠的手，对山翠说：“妹妹你好点了吗？”山翠点了点头，那干涩的嘴唇露出了笑容。而在那一瞬间，月娥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了，她的眼睛一黑，身体倒了下去。
　　
　　月娥醒过来了，已经是太阳满天了，外面的风雨早就停了，那窗外的阳光如火一样照着，即使刚下过雨，天气仍然是很闷。这时月娥的丈夫正坐在她的身边，还有就是山根也在一旁守候。看到肖月娥醒了，肖月娥的丈夫说：“月娥你没事吧，真把我吓坏了，你真是太累了，应该休息一下，好好休息一下。”山根也对肖月娥说：“嫂子你好点了吧？”月娥看了看他们，对他们笑了，虽说她一脸的疲惫，但她的笑是那样的开心，那样的动人。她说：“没事的，我没事的，你们放心吧，我结实的很。对了山翠和孩子没事吧，只要她们好比什么都重要。”当月娥说这话时，那一旁山根却落下泪来，他也不知道怎么的，一下子就跪在了月娥的床前。他哭泣着说：“嫂子我对不起你，你打我吧？”月娥看到了，急忙从床上坐起来，并对自己的丈夫说：“你快将他扶起来。”然后将头转向山根说：“兄弟，你这是什么啊，你这是怎么了，快起来。”这时月娥的丈夫用力拉山根，山根就是不起来，还一个劲儿地说：“嫂子，你不说原谅我，我不起来，我太对不起你们了，你知道吗？那年毁你果树的人就是我，我让你的果树那年没有收成，你打我也好，你骂我也好，我不是人啊！”山根说完这话用手直抽自己的脸，边打边说自己不是人。
　　
　　月娥强打精神从床上下来，一把抓住山根说：“兄弟，我都忘记了，你干什么还提起啊，那时也许是嫂子做工作还不到位，不过现在你还能跟嫂子说了这些事，并且这么些年来，你们一直不跟嫂子说话，嫂子心里都堵了一个疙瘩啊。现在好了，风雨过去了，那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，只要你今后还支持嫂子的工作就行！”山根说：“嫂子，我是一个混人，不懂得什么礼表，谢谢你原谅我，我一定赔偿你的经济损失。”月娥说：“好了，你什么也不用说了，过去的已经不重要，快去照顾山翠吧！大嫂我已经知道了，不怪你就行了，山翠和孩子你照顾好就是你的功劳。”听了这话，山根才千恩万谢站起了身，才转身向自己的妻子的病房走去。月娥见到山根走远的身影，叹了一口气，不过她脸上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（文/苗凤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