繁简之争,没得争,估计肯定简体字赢。简体字轻装上阵,赤膊而为,实用、简洁、明了……单就“实用”一说,就给繁体字一记狠狠的耳光。但是,两者之争不过是历史造成的误会,繁简字毕竟都是中国字,各有生命力,用谁不用谁并不会造成饿了百姓、亡了国家的地步。
记得小学时候,学习汉字,老师并没有讲明中国汉字有繁简之分,当时教的就只是简体字,我也连带以为简体字就是中国字,中国字就是简体字,人人都在学,在用。回家过年读对联时,天真的把“花開富貴”的“開”字看成了别字,村里的长辈说我学习不认真,认错了,我把《新华字典》找出来查,可查不到这号字,于是以为村里的长辈都错,我没错。后来才发现,那是繁体字,就是村里人说的“深笔字”——笔划比较繁多的汉字。
在长辈眼里,繁体字和简体字没什么区别,因为他们都认得。可是到了八零后、九零后,或者更后一点的年青人就大多只认简体字,不认繁体字,因为小学不教繁体字,到中学才认些繁体,如此类推的话,繁体字之不如简体字且日渐退出历史,便可见一斑。
但是,到了大学,学校发我们一部叫“中国古典文学选读”(姜书阁主编)教材,里面全是繁体字,给我这个一直用简体,看简体的年轻人很大冲击,繁体字确实很正规,很酷,因为很多同学都不全认得。睡我上铺的一位同学背教材里面的一篇韩愈的散文,问我:这个“鬱”怎么认?刚好那时我正在读香港上海书店出版的《徐志摩全集•志摩的诗》(繁体字版),里面常出现这字,这字是表意心情不好,是“郁闷”的“郁”字,同学还说我博学,叫我哑笑不已,哪来的博学,这不都是中国字么,但当时我却因而觉得学文科的中国大学生还是花点时间认认繁体字,因为我们如果读古汉语都读简体版的,那会有种失真的感觉,毕竟古人写那文章时是正儿八经的用繁体字写的、印的。
回到当下文坛闹哄哄的“废简体、立繁体”或“弃繁体,倡简体”,各持一端,闹得慌。作为局外人,我但是觉得这是一场胜负鲜明的较劲,官方用什么就用什么,所谓上行下效这道理谁不懂,赏他个耳光。你不同意,说繁体字怎么好怎么好,那么设坛讲学,大教繁体,并身体力行用繁体,像当年坚持用文言文写作的学者那样特立独行。然而,中国人少的就是实践精神,说得多行动得少,因为中国时下民间确实几乎没有公益组织发起过倡导繁体字学习的,还说什么“弃繁体,倡简体”,压根儿就不会有社会民众基础,靠一两个学者声援声援,说了等于没说,因为大家还是沿用简体,至少大陆十多亿人还在用。
繁体字存留了中国文化密码,如书法艺术用繁体,这一点无可厚非,而说它不实用就有点乱扣帽子。如果真不实用,那么香港、台湾,还有海外那么多华人岂不是都成了傻蛋,是不切实际的人——他们可都在用繁体,还美其名曰“正体字”!我看倒是使用习惯问题,中国大陆地区的老百姓沿用简体字,顺应国家政策,好几十年啦,一时半刻改不过来,香港、台湾同胞沿用繁体字,也好几十年,一时半刻转不过来。如果现在大陆开始沿用繁体字,或港台沿用简体,不是说不行,而是没这个必要,既然繁简两者是同源的,那何必将相煎太急呢,两者并行最好。
比如,修汉语言文学的,若只认简体,估计是不行的,学好繁体字有助于读好古典书籍,也有利于明白汉字的来龙去脉,以便更好的使用,建议出版现代史以前的书籍,倡导用繁体印一套,简体印一套,如中华书局印中国二十四史的做法,既有繁体本,也有简体本,这样读者可以各取所需;至于现代史以内创作的书籍、文章,就用简体字吧,若要销向香港、台湾,则印成繁体字较妥,入乡随俗嘛,总不能叫香港人、台湾人认简体,这样不礼貌,也不尊重人。
修考古的,学繁体字是责无旁贷,因为古中国是用繁体的,你不识繁体,还找个人给你译么?搞书籍收藏、图书管理的,学点繁体字以免把繁体字的宋版书错认为拉丁文书籍,也是很必要的;学生也要识繁体,因为毕业后,若被香港台湾什么企业聘上了,别人可是用繁体字的,你可不能拿你的简体和老板较劲;白领、民工等也要认点繁体字,比如老板叫你送个东西到客户那,刚好客户那招牌是繁体写的,你恰好不认得,误了事丢了饭碗不好。
看来,繁体字、简体字是同胞兄弟,用谁不用谁,是历史遗留的问题,我倒是觉得繁体字是盛装美服,锦衣而行,而简体字则是衣服脱得精光,裸体狂奔,不怕人笑,因为贵在实用、简单、明了……(文/汤树东,于2009年3月12日)
简体字就像裸奔
2009-03-14 16:17:58
阅读 2467 次
评论 4 条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