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琴、凤之物事,似乎不能少了孤高的桐树,所谓“峄山有桐,斫以为琴”、“凤凰于飞,非桐不栖”,可见琴、凤乃尊贵之品。以之入诗,稍有不慎便入俗套。似辛弃疾这首《鹧鸪天》,则显超绝与雅意,与别不同。
“千丈阴崖百丈溪”当是形容起兴之句,为带出后句那桐树狐高独特,“孤桐枝头凤偏宜”。回应题注“徐衡仲惠琴”,“玉音落落虽难合,横理庚庚定自奇”,清爽地刻描出徐衡仲那琴,乃桐木所制,可奏出玉般清邪之音,只可识此音识者不多,大有王昌龄那咏蝉诗句“无人信高洁”的品味儿。
再又加上“人已去,月正明”,那种明朗空旷的人去茶凉,忽而响起那桐琴奏出的玉音,更显得高洁清雅,况且胸中似有块垒抑郁不解状,“试弹悲愤空泪垂”,还是诗人自高,唱出“不如却付骚人客,留和南风解愠诗”——是否正好撞着那法国诗人里尔克“诗歌拯救论”的说法呢?
然而,诗歌本是一家,却不必太分你我。以诗人之慧,听桐琴奏那嵇康广陵散般的歌乐,或许正好能解心中的“郁愠”,为后来者立下一则艺术生活化,生活诗化的侧影。(文/汤树东)
附原词
文/辛弃疾
鹧鸪天
千丈阴崖百丈溪。孤桐枝上凤偏宜。玉音落落虽难合,横理庚庚定自奇。
人散後,月明时。试弹幽愤泪空垂。不如却付骚人手,留和南风解愠诗。
试弹悲愤空泪垂—读辛弃疾《鹧鸪天·徐衡仲惠琴不受》
2009-04-12 11:54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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