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与菊花同——读《朝中措·为人寿》

　　“一岁一杯为寿，以后更数千钟”，稍不小心，还以为这是疯子话语，细为品鉴，此实为高名的祝愿，因为题注是“为人寿”，所谓好话有好话的说法，尤其要用诗词来说，则更显水平。辛弃疾这首《朝中措·为人寿》小词，篇幅窄短，貌似没什么创制处，却有深意。
　　
　　它说到了菊花，并把词中的主人翁，即为其祝寿的人儿，与菊花喻写到一起来。“年年金蕊艳西风，人与菊花同”，好一句“人与菊花同”，人间世那风霜雨雪的遭际一下子给掬了出来。“霜鬓经春重绿，仙姿不饮长红”，读来有点玄怪，其实联系一下老年人的残年风烛，便明白这是誉美之辞。
　　
　　重要的不是年岁，而生活如何的铺排，这一点对于老年人来说，极为重要，人谁不老，老而无补，于事无为则有点可悲。“焚香度日尽从容,笑语调儿童”，世间所言老幼之美乐，莫过于此。
　　
　　谁不想长命百岁？然而，正由于生命之有限，以至每个人都不敢于生活、生计、生存心存丝毫马虎，生命天赋予，人间百岁间，过得好何，活得是否有意义，那就个人的造化了。
　　
　　然而作为愿景，辛弃疾还是知道温柔而善意的好话，其于老人（一年一年老下去的人），是极好的，正如酒之于伤心人。于是末句有“一年一杯为寿，从今更数千锺”了。（文/汤树东）
　　
　　附原词：
　　
　　朝中措·为人寿
　　
　　文/辛弃疾
　　
　　年年金蕊艳西风。人与菊花同。　　
　　霜鬓经春重绿，仙姿不饮长红。　　
　　焚香度日尽从容。笑语调儿童。　　
　　一岁一杯为寿，从今更数千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