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那个梦的错

　　王有财醒来时窗外一片明亮，一看时间，才四点，要晚上七点才上班的他闭目躺在床上，刚才睡梦中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王有财梦见自己在附近的麻将馆与人打麻将，手气旺得不得了，每局都自摸，还时不时的来局杠上花或清一色。莫非是在暗示我的手气好转了？王有财想起最近这段时间买码不中，无论打麻将还是各类纸牌都是强盗进学校，摸什么都是输（书），还搞得家庭经济一度紧张，就连上幼儿园的儿子因几周没得到零花钱都不理他了，老婆就更不用说了，气得已有好几天都没和他说话了。
　　
　　往常，王有财就是醒得再早也要赖到五点半才起床，他早就计算好的，起床拉撒洗刷一阵最多十五分钟，再去市场买菜回来也只要十五分钟，做饭炒菜半个钟，忙到六点半吃了饭把饭菜盖好就去上班，儿子就留给老婆下班后去接。老婆上班的时间和他刚好相反，他上夜班，老婆就上白班，老婆七点下班后便直接去幼儿园接儿子回来，到家就可以吃饭了。今天因那个梦老实在眼前晃来晃去的，王有财醒了就再没了睡意，更没有心思买菜做饭了，他想去试试手气。
　　
　　这不去买菜做饭吧，老婆下班后要去接孩子，上班就够累了，还要走一公里多路接了孩子，回来再去买菜做饭，有点说不过去。王有财想了想干脆先去把孩子接回来，换老婆买菜做饭。接孩子只要十多分钟，余下近两个钟去的时间去麻将馆摸两把，说不定真的时来运转了。这里的幼儿园按规定是五点放学，可家长都是七点下班，孩子就不得不多留两个小时，当然就得多交两小时的看护费，可以五点接走就尽量接走，大家都省得麻烦。王有财用单车很快把儿子接回来，找出几个玩具，让儿子自个儿在家里玩，锁上门就直奔麻将馆。
　　
　　王有财的手气虽没有梦中那样每局都自摸，但的确不错，没一会儿面前就堆了高高的一叠票子。眼看快到上班时间了，王有财哪里舍得走。他娘的，这么好的手气，干脆旷工算了。王有财刚冒出这样的念头，手机响了，是住在一栋租房的亲戚打来的，王有财心里有点不高兴，摸了一张牌才接，亲戚在那头听到麻将声就骂了，狗日的王有财，你还有心思打麻将，你儿子出事了都不知道
　　
　　王有财一听亲戚的话不像开玩笑，也没人会拿孩子来开这种玩笑，便惊惊慌慌地挂了手机就要走。几个输了钱的赌徒不乐意了，一拍卓子，咋的，才玩一个多钟头，赢了就想走？不是的，是我儿子出事了，老婆又在上班，他一个人在家，只有四岁大，说不定还在哭闹呢？王有财边解释边起身往外走。鬼才信，你老婆上班，你会把四岁大的小孩子放在家里跑到这里来打牌？几个赌徒说着就扭着王有财不放。亲戚的电话又来了，王有财你还是不是人啊？你儿子都要死了，还不回来。王有财只好把赢来的钱全部退还那几个赌徒才得以脱身。
　　
　　王有财赶到自家租住的那栋楼前，楼下已围了一堆人，从人堆的下面透过去，王有财看见一位医生正在为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孩子做人工呼吸。这栋出租楼有二十几家人租住，只有王有财家有一个小孩子，才从湖南老家带过来两个月。王有财看到亲戚在人堆前不停地打电话，抬头看了一眼三楼，自家那间租房的窗户大开着，窗户没有装防护网。王有财两眼一翻，晕了过去。
　　
　　120车载着王有财父子向市人民医院急救中心急速驶去。救护车有节奏的警笛声像幼儿园有些玩具发出的音乐，王有财的儿子耳朵动了动，睁开明亮乌黑的眼睛望着车里的医生护士，可惜他不能动，没有看到躺在身旁的爸爸。半分钟后，王有财的儿子闭上了眼睛，紧接着一阵抽畜，双眼再也没有睁开过。
　　
　　此时正好七点过十分，王有财的老婆提着两盒蒙牛牛奶喜滋滋的往家赶，她每周都要给儿子买两次，每次都是两盒，她做梦都想儿子长得像牛一样壮。